伊藤开司把最后一枚硬币投进自动售货机时，催收员的皮鞋声已经到了楼道口。“欠三百万，要么上船，要么断手。”男人把合同拍在他脸上，油墨味混着汗味，像条湿冷的蛇缠上脖颈。开司盯着合同上“希望号”三个字，想起母亲住院的催款单，咬碎了后槽牙——他没看见，催收员转身时嘴角勾起的笑。
邮轮的赌场比他想象的更像屠宰场。穿西装的男人们眼睛充血，把标着“星星”的筹码攥出冷汗，输光的人被拖进底舱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开司的第一局是“石头剪刀布”，对手是个戴金链的胖子，出牌前突然凑过来：“我出布，信吗？”开司看着他袖口露出的“石头”牌角，心跳得像擂鼓，最终甩出了剪刀——胖子笑得直不起腰，手里的布牌在灯光下泛着油光。
底舱的日子是潮湿的噩梦。男人们挤在铁笼里，用指甲刮墙缝里的面包屑，有人为半瓶水打架，有人对着铁栏哭着喊妈妈。开司蜷缩在角落，摸到口袋里藏着的半支烟，是同笼那个老头临死前塞给他的：“别信他们的‘希望’，信自己的脑子。”
机会在“电梯赌博”时砸下来。规则简单到残酷：电梯从1楼升到100楼，每楼对应不同奖金，但若按下“停止”时电梯正好停在“惩罚层”，就会被电成焦炭。开司看着前面的人要么贪心升到99楼被炸飞，要么胆怯在10楼就收手，突然想起老头的话。当电梯显示“50”时，他看见操控室的影子动了一下——那是有人在手动改楼层。“停！”他猛地按下按钮，电梯门打开，50万奖金的牌子晃得人眼晕，操控室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。
真人版里的“国王游戏”更露骨。十几个人围坐在圆桌前，手里的牌决定谁是“国王”，谁是任人宰割的“奴隶”。开司抽到奴隶牌时，穿黑西装的主办方冷笑：“让他学狗叫，不然割耳朵。”他盯着桌面反光里对方闪烁的眼神，突然大笑：“我赌你手里的国王牌是假的！”原来主办方偷偷换了牌，却没算到开司记住了每个人出牌的顺序。当假牌被摔在桌上，男人们的愤怒比奖金更炽热，掀翻了桌子，也掀翻了主办方的虚伪面具。
第二季的“地下迷宫”赌局，是开司最接近崩溃的时刻。在漆黑的隧道里，选手们靠猜“左右”前进，走错一步就会掉进灌满水泥的陷阱。他摸着墙壁上前人留下的血手印，突然想起母亲病房的窗户朝左开。“左！”他喊出声，身后的人犹豫着跟上，当微弱的光从尽头传来，他发现自己站在了通往地面的梯子前——原来绝境里的直觉，有时比算计更可靠。
真人电影的结局更利落。开司把赢来的钱塞进信封，却在医院门口被主办方堵住：“再玩一局，赢了债务全清。”他看着对方手里的俄罗斯轮盘，突然把枪口对准自己：“这局赌你不敢扣扳机。”他赌的不是运气，是对方不敢承担杀人的后果。当对方手一抖，枪掉在地上，开司捡起钱，头也不回地冲进医院——阳光落在他背上，比任何赌局的奖金都暖。
无论是动漫里铁笼中燃起的烟，还是电影里医院门口的晨光，都在说同一个理：赌博里最值钱的不是钱，是在泥沼里还敢相信“能走出去”的那口气。开司或许永远成不了富人，但他赢回了比钱更金贵的东西——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