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渡的风裹着血腥味掠过盔甲时，燎原火的枪尖正挑落第三面袁军旗帜。他面罩上的裂痕映着夕阳，像道凝固的血痕——方才为护司马懿突围，枪杆硬生生接了吕布一戟，此刻虎口的麻意还顺着手臂爬，却不妨碍他反手将枪柄砸向身后偷袭的骑兵。
“子龙这一枪，可比当年长坂坡利落多了。”司马懿的笑声从马鞍后传来，羽扇上还沾着草屑。燎原火没回头，只是偏了偏马头，让对方避开流矢。他记得初见时，这个总眯着眼笑的少年，在洛阳废墟里把半块干粮塞给他，说“乱世里，活着的棋子才有用”。
夜袭乌巢的那夜，月亮被浓烟遮得只剩个轮廓。燎原火蹲在粮堆顶上，看下方的曹军像潮水般涌进来，突然听见熟悉的笛声。是吕布，那个总把“天下第一”挂在嘴边的男人，此刻正坐在烧焦的粮垛上吹笛，赤兔马在他脚边刨着蹄子。“你主子的棋，下得比你狠。”笛声戛然而止，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指向他身后，“比如，现在就有人想让你死在这儿。”
箭雨破空而来时，燎原火的枪在手里转了个圈，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。他看见司马懿站在火光里，羽扇轻摇，仿佛眼前的厮杀与他无关。直到一支冷箭擦着司马懿的鬓角飞过，燎原火才发现，自己的枪不知何时已挡在那人身前。“我说过，棋子要活着。”司马懿的指尖划过他面罩的裂痕，“但护主的棋子，死得更快。”
决战那日，袁绍的旌旗倒了又立。燎原火的枪刺穿最后一个敌兵的胸膛，却看见司马懿策马奔向中军大帐，羽扇上的流苏沾着血。他突然想起火凤的预言——“一凤凌云，一火燎原，终将相噬”。枪尖拄在地上，溅起的血珠里，映出两个交错的影子，像极了多年前洛阳城墙上，那两个分享干粮的少年。
战后的官渡平原，野草从尸骸里钻出来。燎原火坐在断戟上擦拭枪尖，司马懿递来一壶酒，酒液晃出细碎的光。“下一局，该轮到许昌了。”对方的笑容里藏着锋芒，燎原火仰头饮尽酒，喉间的辛辣像极了那年洛阳的风。远处的残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个像展翅的凤，一个像燎原的火，在乱世的棋盘上，注定要烧出条血路来。
